为什么赫兹租车破产了还在发行股票融资

　　破产之后去欧美玩耍的朋友们应该都听过甚至用过赫兹租车。我也用过赫兹，但发现每次都没给升级，作为对比，Avis几乎每次都给升级，后来我就只用Avis了。

　　再后来，听说卡尔·伊坎老爷子举牌了赫兹，做了大股东。那会儿刚好是公司财报奇差，股价一落千丈。

　　再后来，赫兹进入 Chapter 11 的破产流程，股价一口气跌到几毛钱。卡尔·伊坎把股票全卖了，认亏十几亿美金出局。

　　有趣的是，进入破产流程之后，赫兹的股价离奇地大涨，从几毛钱一路涨到六块。管理层一看，如果我们用这个价格增发一些股票，比如，发个十亿美金，就能还得起一部分债了。股价的图就不放了，自行搜索股票代码HTZ就能看到。

　　说干就干。赫兹找了投资银行Jefferies，操持卖股票的事儿。但大家的首要任务是，说服法庭同意一家破产的公司卖股票。

　　今年的大环境这么差，我会劝一些企业家选择破产，他们第一反应都是，不行不行，破产就完了。这毫不意外。塔勒布说，亚洲的文化不包容失败，失败被认为是一种耻辱。

　　但在美国的商业领域，破产是家常便饭。特朗普光是手里的赌场生意就破产了四次，后来还是当选了总统。为啥破产四次呢？因为破产并不是一家公司的终点。

　　赫兹租车使用的是 Chapter 11，可以理解为「破产重整」，而非很多媒体解读的「破产清算」。虽然公司面临违约，但公司业务还可以继续运营，这时候，债权人把公司账户冻结、把车卖了不一定是最好的选择。于是，大家在 Chapter 11 的框架下，坐下商（si）量（bi）如何通过一系列重组，让公司得以继续运营，然后把钱拿回来。

　　在进入 Chapter 11 时，赫兹租车账上还有十亿美元现金。看起来这是很大一笔钱，但考虑到公司两百亿负债以及锐减的收入，如果不选择 Chapter 11，这十亿美金连债券利息都不够付的。

　　有人把赫兹的操作称为史上首个IBO（Initially Bankruptcy Offering）。但在美国时间星期五的下午，破产法庭居然同意赫兹租车发售新股融资。

　　把这件事反过来想，就不难理解：破产法庭关注点是最大程度保护债权人的利益；在面对多个重组方案时，法庭也会选择最有利于债务人的方案。

　　增发股份，对债权人只有好处没坏处，法庭怎么会拒绝呢？

　　问题是，一家破产状态的公司发行股份，岂不是让新股东当韭菜？看起来是，实际上未必。

　　首先，这个状态的公司，即便能发股，发售的价格也会非常便宜；

　　其次，债权人也需要做一些让步（如果不是牺牲的话），否则新股多半卖不出去，谁是被割的韭菜真不好说；

　　最后，公司可以进入 Chapter 11，也可以满足特定条件后走出 Chapter 11——到那时，它就不再是一家破产状态的公司了。

　　我觉得赫兹租车的 IBO 故事很有看头，公司有可能利用这次发股的契机，快速走出破产程序。当然，公司走到破产的深层原因还是经营不善，冠状病毒只是诱因。

　　如果走出破产之后，经营还是没有改善，也可能再次破产，三次破产，就像特朗普总统那样。

　　纸上得来终觉浅，借这个机会，我们也可以观摩一下美国的 Chapter 11 到底是怎么回事。